2016/03/12

[足球架空][R18] Morgen!《Lemongrass Café系列之二》

      在編輯孜孜不倦的要求下開始了連載生涯(爆笑)
      也是傻駒太可愛,真人比二次元更有梗,不寫都不行XD
      關鍵字一樣留待後記再說,那麼,請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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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尋常的下午,Lemongrass Café照常掛上了「OPEN」的牌子,Jantschke正例行地用抹布將店內的桌椅擦得一塵不染,玻璃門卻突然打開。當他要喊出「歡迎光臨」的同時,卻驚訝地發現兩名工人正將一座黑漆漆的龐然大物扛進店裡。定睛一看,是一台鋼琴。
      「......」默然加不解地看著工人們將鋼琴抬到角落放好,忽然後面傳來一聲大喊:
      「H~A~L~L~O~T~O~N~Y~你~想~我~了~嗎~~~」Neustädter手裡提著半打維京啤酒朝Jantschke撲來,毫無防備的Jantschke整個人被迫抱了個滿懷,鼻頭撞上Neustädter穿著手工針織羊毛衫的胸口又癢又疼。
      「渾蛋你搞甚麼!很痛耶!」拼老命推開Neustädter那喪心病狂的擁抱,Jantschke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Tony你真是一點都不熱情!店長我去挪威渡了三個禮拜的假,居然連一聲『好想你唷』都不會說嗎。」將啤酒放上吧檯,Neustädter雙手抱胸故作生氣樣。
      「想個頭啦你最好都不要回來。」
      「嗚嗚嗚Tony你太過分了我要去找Patri!Patri人咧?!」
      「那小子今天下午休假,估計是又跟Reus先生去哪晃了。」
      「好啊Marco那傢伙居然不早說和Patri是老相識,一相認就把我家甜點師傅拐走;下回我要跟他拗法蘭克福來回奧斯陸的頭等艙機票哇哈哈哈!」
      將視線移回店內新多出來的擺設,Jantschke雙手環胸:「......別跟我說你這台鋼琴是從挪威運回來甚麼海盜彈過的琴之類,會不會有水手的靈魂附在上頭。」講到這,連自己都毛骨悚然了一下。
      「才不是咧Tony,只是我坐飛機回來的路上突然想到,店裡面好像還少了甚麼東西......於是我想啊想的,才發現時下咖啡館不是最流行駐唱歌手嗎所以我們也該來弄一個!」
      Jantschke有點懶得吐槽「時下咖啡館不都放搖滾樂了嗎」,過了半晌發現Neustädter繼續沉醉在他美好的幻想裡似乎忘了另一件最重要的事:
      「駐唱歌手......店長您會彈琴嗎?」
      「不會啊。」
      「唱歌?」
      「勉勉強強。」
      「......那你弄來這一台是想怎樣,鋼琴會自彈自唱嗎!」Jantschke忍不住炸毛,先不論這傢伙從法蘭克福機場回來的路上怎麼弄到一台鋼琴就很匪夷所思了,居然還沒想到駐唱歌手這部分該做何打算。
      「噯Tony你不要這麼緊張,我們在店門口貼個告示徵人嘛!會來我們店裡的都是些很有氣質的客人,說不定裡面有認識會彈琴的~」
      針對「很有氣質的客人」這點,Jantschke腦海裡陡然閃過Hanke的臉,決定不做任何評論。
      「......你說了算。」嘆了口氣,Jantschke拎起抹布正打算回到吧檯內繼續忙他的,Neustädter忽然伸手進背包裡掏了個小東西拋向他。
      用雙手捧住來物,Jantschke定睛一看,手裡是個滿頭亂髮、雙眼圓睜、配上又尖又紅的長鼻子以及參差不齊的牙齒說多醜就有多醜的人偶,只聽Neustädter在耳邊滔滔不絕的解釋「這是被當地人稱為『山妖(Troll)』的挪威小精靈噢,是幸運和幸福的化身,因為看到他們就會想笑......不過我買這個純粹是因為他頭髮好多啊,Tony你頭頂有點危機不是嗎,快放在枕頭旁邊看能不能多長幾根毛出來!」
       Tony Jantschke突然很遺憾為何他的老闆不是買把維京戰斧,這樣他就能一下劈開這傢伙的腦袋了。


◇◆◇


      「Morgen!」抬眼看向一邊打哈欠一邊伸懶腰走進廚房的Reus,Herrmann邊替手裡的麵包抹上果醬,邊道了聲早。
      「呼啊~早。」用手指抹去眼角因哈欠溢出的眼淚,Reus拉開餐桌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今天吃甚麼?」
      「還不就平常吃的這些東西,不過我用前兩天買的優格打了兩杯優格果汁,喝喝看吧。」
      Herrmann將一個樣式簡單的玻璃杯推到Reus面前,裡頭的金黃色果汁看起來相當可口,散發出鳳梨和香蕉的濃郁果香,滿滿的南洋風情。邊舉起杯子將果汁往嘴裡灌,邊捏起一小片對方已抹好果醬的吐司往口中塞,Reus狼吞虎嚥的模樣令Herrmann忍不住皺起眉頭:「慢慢吃,別嗆到了。」
      仰頭將杯裡的果汁灌了個乾淨,Reus舉起杯子大喊「再來一杯!」惹得Herrmann忍不住賞他一個白眼,只好開冰箱再將材料取出來;同時Reus卻跳下椅子扭開音響,這個自從他霸道住進Herrmann家就強制添購的設備,理由是「不聽音樂早餐不好吃」。
   
      隨著"Ai Se Eu Te Pego"這首席捲各大體壇的巴西神曲旋律響起,Reus嘴裡叼著吐司就在廚房跳起舞來,搖啊搖地搖到Herrmann身邊將他一把摟住。
      「啊啊啊Marco你幹嘛我在切水果耶先讓我把刀子放下這樣很危險!」
      顧不得對方手忙腳亂地將水果刀扔在砧板上,Reus自顧自隨著歌詞"Delícia, delícia, Assim você me mata"將Herrmann向自己越拉越近,下一秒簡直是整個人貼在對方身上熱舞;Herrmann只羞得手足無措,想著是要先洗手怕手上的水果渣黏到對方身上還是要先把這個瘋瘋癲癲的傢伙推開。
      突然間,Reus一把抓住Herrmann的左手,當著對方面前將他手指上沾到的鳳梨和香蕉渣細細舔掉,另一手仍摟在Herrmann腰間隨著"Ai Se Eu Te Pego, Ai Ai Se Eu Te Pego"的旋律不停擺動,而Herrmann早就因對方如此挑逗的舉動全身僵硬到無法動彈;當Reus冰涼的唇瓣吻上他頸側時,整身火熱的肌膚才像觸電般地有了反應。

      Reus一把將Herrmann扶坐上流理台,兩人開始瘋狂地吻著對方;早晨的清朗陽光令Reus纖長的睫毛在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Herrmann尚未梳理整齊的褐色瀏海覆著額頭上微微沁出的汗滴。正當Reus打算解開對方的長褲拉鍊更進一步時,Herrmann瞥了眼時鐘慌慌張張將Reus推開:「啊唷不行啦Marco我上班要遲到了!」說著便要從流理台上跳下來,雙手卻被Reus牢牢按住。
      「跟Roman說下午再去。」
      「哪有人這樣的我會被扣薪水啦嗚呃呃呃......」Herrmann話還沒說完,Reus迎面又是一個吻。
      「......就說你生病了嘛。」繼續往下吻著Herrmann的鎖骨,Reus開始舉例各種耍賴不去上班的理由。
      「別鬧了Marco我下班回來再陪你,先讓我去浴室整理一下......」
      「公司要派我飛往南美洲的長途航線,可能還得順便接往紐澳的航班,今天一出門,大概十天半月都沒辦法回來了。」從對方胸前抬起頭來,Reus金綠色的瞳眸盯緊了Herrmann,察覺對方因他的話愣了很大一下。「所以,不休假陪我一下嗎?」
      但Herrmann的反應卻完全出乎Reus意料之外,先是狠狠將他推開,然後頭也不回跑進浴室摔上門。
      「欸......Patri你怎麼了......」連忙跟到浴室門邊,Reus敲了敲門板小心翼翼地問道。
      「笨蛋Marco!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現在才說!」只聽Herrmann在裡頭暴跳如雷,Reus嘗試開門,卻早被Herrmann反鎖了。
      「又不是再也不回來,只是這回出差比較久一點嘛。」努力用輕鬆的口吻想讓氣氛緩和一些,但聽到「匡啷啷」一陣巨響Reus估計這下完全適得其反。
      「對啦你都高興甚麼時候回來就甚麼時候回來!隨便你!」
      雖然明白這次的確是自己任性了些,沒早些講又硬纏著對方陪是自己不對,但被撩起的慾望得不到解決反而換來出乎意料的大吵,Reus也感到心頭一陣煩躁,「嘖」了一聲便離開門邊,逕自走進臥房換衣服。
      換好衣服回到浴室門口,看Herrmann還是沒有要出來的跡象,Reus嘆了口氣,敲門說了聲「我出去了」,等了幾秒對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只好邁步離開。

      待聽到前門「喀噠」一聲關上時,Herrmann才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他不是不能理解機長的工作出遠門很正常,只是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已經變得很習慣生活裡有著對方。
      明明......他們已經分開了十年以上,為什麼這十天看起來這麼無法忍受?
      感情裡最麻煩的不是無法擁有,而是擁有以後分分秒秒害怕失去。
      抬眼看向從浴室小窗灑進來的晨光,空氣中的灰塵一閃一閃地像在跳著舞,眼前又閃過剛才Reus在廚房裡隨著音樂亂搖亂擺的舞姿。可以的話,他真想給對方一個吻,再好好替他將襯衫的領口拉直,祝福他「一路平安」。
      Herrmann陡然覺得很後悔,那些Reus隨口胡謅跟Neustädter請假的藉口,現在聽起來好像也沒那麼荒謬了。
      「唉......」將頭深深埋進手臂間,過了一會猛然意識到上班真的要遲到了的Herrmann急忙跳起來,用力拍打了臉頰幾下鼓勵自己「要振作」。

      等Marco回來之後,再想想要怎麼跟他道歉吧。


◇◆◇


      「@#$%^&*%@#匡啷!」
      「Mike!你給我離那台鋼琴遠一點!」Neustädter從廚房裡衝出來大吼,Hanke馬上從被掀開琴蓋的鋼琴旁逃之夭夭。
      「這麼小氣,摸一下也不行。」溜回吧檯邊,Hanke故作無辜地舉起Neustädter剛倒給他和Marx一人一杯的維京啤酒啜了一口。
      「你會彈的話就算了,重點是你根本不會彈。」Neustädter走到鋼琴邊將琴蓋闔上,轉向Marx問道:「Thorben有認識會彈琴的人嗎?願不願意來我們店裡駐唱試試?」後面Hanke正在對Neustädter做鬼臉「你還不是不會彈」。
      「Roman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身邊跟音樂沾得上邊的朋友沒半個,倒是對足球狂熱的有一籮筐。」
      「......那還是算了。看來得在門上貼個告示徵人,我再去跟Howie研究一下海報要怎麼畫~」剛說完,Neustädter發現吧檯邊的Hanke正伸長了手想撈他從挪威買回來擺在內側牆邊的維京啤酒,急急忙忙奔過去把Hanke架開。
      「Mike你幹嘛!我不是已經開一瓶給你和Thorben分著喝了嗎!」
      「半瓶哪夠塞牙縫啊,我連嘴唇都還是乾的!」吧檯上擱著早已空了的玻璃杯,Hanke拼命在對方的阻撓下掙扎,企圖想更接近啤酒罐一點。
      「別小看北歐的物價!光這半打已經花掉我不少銀子了要省著點喝!」
      「哼哼在那邊Howie一定已經請你喝很多了啦,做人不要這麼小氣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
      兩人扭打間,Marx只是在一旁靜靜啜著他的半杯啤酒,邊和吧檯裡的Jantschke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角落裡的中古鋼琴,靜靜地泛著烏黑的亮光。

 
◇◆◇


      咖啡館打烊之後,Neustädter提著一小盒蛋糕和兩杯咖啡去給Nordtveit當消夜。因為開的課大受好評,所以這學期Nordtveit獲得了學校的續聘,繼續留在法蘭克福當客座教授。此時期中考剛結束,Nordtveit正在一張張改學生的考卷。
      聽到門上傳來敲門聲,Nordtveit頭也不回喊了聲「門沒鎖請進」,便聽見房門開了又關的喀嚓聲。
      「這麼認真,整棟教師宿舍樓就你房間的燈還亮著。」Neustädter將餐點在房中央的暖桌上放下,拿出一杯咖啡繞到Nordtveit身後替他捶了捶肩膀,「我以為改考卷這種事不都丟給助教做嗎?」
      「一般來講是的,但我想親自看看孩子們都寫了些甚麼嘛。」抬起頭朝Neustädter淡淡一笑,接過對方遞來的咖啡道了聲謝,Nordtveit繼續低頭改剩下的考卷。
      看了一會,發覺考卷上都是自己看不懂的藝術專有名詞Neustädter就放棄了,到音響旁挑了張古典樂CD放進播放器並將音量轉到適當大小,開了暖爐電源後就將腳伸進桌底撐著下巴盯著Nordtveit認真工作的背影瞧。
   
      發呆了半晌,想到甚麼似的Neustädter突然從桌前跳起來:「Howie!借我一張紙和一支筆好嗎?」
      「OK啊,喏。」接過對方遞來的紙筆,Neustädter盤腿坐回桌前,開始在紙上塗塗抹抹了起來。
      過了二十幾分鐘,好不容易將試卷全數改完的Nordtveit伸了伸懶腰,回頭看向在暖桌前振筆疾書的Neustädter。為了不打擾對方,Nordtveit輕手輕腳地從書桌前起身,繞到Neustädter身後好奇地低頭觀看。
      「徵人啟事?」
      「!」被突如其來的詢問嚇了一跳,Neustädter抬頭,發現Nordtveit金黃色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呼吸時輕搔過自己頸側的氣息癢癢的、很溫柔。
      「是啊,我在店裡添了台鋼琴,想找名歌手來駐唱。」
      「喔!」掀開暖桌被,Nordtveit也挨著對方坐了下來,「所以你才要畫海報啊?」
      「嗯嗯。」Neustädter開心地展示自己努力了將近半小時的成果,在A4紙上的除了歪歪扭扭的「WANTED」字樣以外,就是些看不出是甚麼圖案的鬼畫符。
      拼命忍住不笑出來,Nordtveit接過紙筆翻到背面:「Roman你想畫甚麼跟我說一聲,我來畫好了。」
      「喔喔喔Howie你真好!」Neustädter二話不說撲過去,環抱住Nordtveit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先用鉛筆在最上方打好標題,留下正中央的空間條列徵選條件、時薪、徵選會舉辦的時間等等,Nordtveit拿過彩色鉛筆和麥克筆,不只在角落畫上一台可愛的Q版鋼琴、細心替邊框添上以五線譜和音符設計的漂亮花紋,最後用麥克筆以飄逸但不失藝術感的字體寫下整張啟事的內容和主題,大功告成。

      「嘩~~~」以滿是讚嘆和不可思議的表情慢慢舉起Nordtveit花不過15分鐘就完成的海報,Neustädter雙眼發亮一下打量著海報、一下朝對方投去尊敬的目光:「Howie你太厲害了啊,這我花三百輩子也畫不出來耶,簡直要痛哭流涕了。」
      邊收拾著桌上的繪畫用具Nordtveit邊笑:「小事一樁,Roman你想學畫畫我可以教你啊。」
      畢恭畢敬地將海報輕捲起來收好,Neustädter溜回桌邊:「學畫畫可以稍等一會,倒是Howie你忙了一整晚,快來吃點東西填肚子。」
      剛關上放鉛筆麥克筆等的抽屜,Nordtveit看對方正小心翼翼地將蛋糕從盒裡取出來在桌上擺著,心裡陡然升起惡作劇的念頭。不動聲色地走回暖桌旁邊,右手以手指沾起一口份量的鮮奶油,左手一個使力就將毫無防備的Neustädter壓到地上。
      對這突如其來的一下Neustädter疑惑地睜大了雙眼,只見Nordtveit慢條斯理地將手指上的鮮奶油極輕極緩地抹上他的嘴唇臉頰,然後俯身下來一口一吻地舔了個乾淨。
      最後一著,Nordtveit則是將自己指頭上剩餘一點的鮮奶油舔掉,然後給了對方一個又深又長的吻。
      稍稍分開時,瀰漫兩人唇齒間的,滿滿都是甜甜的奶香。

      「我知道你體貼我工作完肚子餓,所以......我不客氣囉?」閃出一抹頑皮的笑容,Nordtveit再度低下頭去吻Neustädter的喉結,邊將細長的手指探進對方T恤下擺。
      「呃......Howie......」Neustädter忽覺下身一陣燥熱,暖桌的溫度......好像有點太高了。
      將長腿從暖桌底下抽出,Neustädter一邊拼命忍耐Nordtveit在他上半身製造的各種挑逗麻癢,一邊伸長腳將牆邊的棉被勾過來。
      「鋪個被子吧,不然你這樣跪著膝蓋很痛。」正吻得興起卻被對方硬生生打斷,理由是要鋪被子?!Nordtveit又好氣又好笑地想,但若不是Roman這樣太體貼的傢伙,自己恐怕也不會喜歡上他。
      而說時遲那時快,當棉被在地板上鋪好的同時,Neustädter一手調暗了燈光,一手將Nordtveit按到了身下。
      「......」Nordtveit的瞳孔在昏暗的照明下閃著微光,以有些倨傲的神情瞅著對方,「看不出來你這麼會裝傻啊,Roman Neustädter?」
      搔了搔頭,Neustädter臉上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再不做點甚麼,看起來就像是為了一張海報出賣肉體了。」
      「怎麼,你老大不願意嗎?」
      「是Howie的話當然沒關係,可是我怎麼捨得你這麼辛苦吃消夜還要自己動手,還是讓小的來吧。」語畢就去吻對方的頸側,Nordtveit則是忍俊不禁放聲大笑。
   
      將雙手交疊在對方腦後,Nordtveit主動迎上前去,柔軟的舌頭撬開Neustädter的嘴唇,直探到口中最深處。順著欲望,Neustädter一顆顆解開了對方的襯衫鈕釦,俯下身輕輕啃咬著Nordtveit的鎖骨至肩膀一帶。揉亂了Neustädter的深褐色短髮,Nordtveit將修長的雙腿纏上對方腰際,以大腿內側輕蹭著對方腰間和臀部周圍的敏感帶。沿著胸前一路往下,Nordtveit滾燙肌膚上沁出的汗越來越多,呼吸聲也逐漸急促;不疾不徐地脫去兩人下半身的衣物,Neustädter以嘴唇和指尖溫柔地愛撫著。
      輕輕摟住Nordtveit的腰,邊吻著他形狀漂亮的眼角,Neustädter一點一點地深入,確認對方沒有任何不適後,才緩緩抽送了起來。隨著下半身擺動的頻率,他們只是不斷地吻著,從額頭到嘴唇,從鎖骨到肩膀,每一下撞擊都令雙方不自禁地低喊出彼此的名字。

      激情過後,Nordtveit輕吻著Neustädter右手臂的刺青,一路吻上對方的臉頰,再在嘴唇上輕啄了一下。
      「Everybody dies, but not everybody lives. 」就著房內微弱的光,Nordtveit低聲將對方手臂上的句子念了出來。過了一時半刻看Neustädter沒任何反應,只是閉著眼睛悠悠哉哉地用手指輕搔著自己的背,Nordtveit忍不住往他腰側戳了一指。
      「噢!」睜開眼,Neustädter有些無奈又好笑地看向懷裡的人:「怎麼了?」
      「解釋一下啊。」
      「我的Howie這麼聰明,不會看不懂英文吧~」
      瞪了對方一眼,Nordtveit眼神中蘊含的殺氣足以讓整船的艦隊投降。「好啦好啦,也沒甚麼嘛,就提醒自己好好活著而已。要珍惜人生、把握當下啊~」Neustädter開始隨口balabala亂講一氣。
      「是齁,那現在呢?」
      「有這麼個鬼靈精的俊俏美人躺在我懷裡,還不懂得珍惜的話我豈不是大白癡。」
      「哈哈哈Roman你要是敢不珍惜我第一個拿斧頭砍了你。」雖是玩笑話,從Nordtveit口中說出來真實性陡然提高了三分。
      「是......小的不敢,小的必定每天泡您最喜歡的咖啡、每天幫您按摩肩膀、哪個死小鬼不聽話我就去揍他兩拳......」從背後摟緊了Nordtveit的腰,Neustädter將下巴擱在對方耳邊滔滔不絕地做出一連串承諾逗得Nordtveit又忍不住大笑。
      「時間不早了,謝謝你今天特地過來看我,睡覺囉?」轉過身在Neustädter鼻頭上吻了一下,Nordtveit閉上眼在對方懷裡窩好。
      回吻了對方的額頭,Neustädter將兩人身上的棉被拉緊了些,穩穩環抱住Nordtveit。

      「晚安,Howie。」
      「晚安,Roman。」
      捻熄了燈,暖桌上缺了一角的檸檬天使蛋糕雖然被兩人遺忘了,但在彼此懷裡,他們找到了只屬於自己的天使。


◇◆◇


      今天的天氣有些涼,Herrmann拉緊了大衣衣領,一手抱著牛皮紙袋,在市集進行例行的採買。走過了擺放新鮮水果、蔬菜、乳酪、手工製果醬和一些木工小玩意的帳篷面前,Herrmann在一個賣盆栽的攤位前駐足。
      想不到這個時節,還有開花的風信子?正在納悶間,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他:「Patri!」
      抬起頭,居然是前些時候在店裡幫忙的實習生Luuk de Jong。
      「嘿Luuk!這麼巧,怎麼又回德國來了?」
      「學校最近放長假,我去瑞士的親戚家住幾天,順道來德國看看。」
      「是喔。」沉默了兩秒,突然覺得氣氛有些尷尬,Herrmann連忙找別的話題:「學校呢?學的東西都還好嗎?」
      「還好,」......只是沒你教的好。好不容易忍住到唇邊的話語,de Jong關心地盯著Herrmann的臉瞧:「你呢?臉色很蒼白,感冒了嗎?」
      Herrmann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的確自從Reus出門後這幾天都沒睡好,而且算算對方已經超過一個星期都沒跟自己連絡了,連封問候或耍智障的簡訊都沒有。南美洲的通訊有這麼差嗎......真是越想越生氣。
   
      看Herrmann不講話,de Jong也不好再追問下去,轉而跟賣風信子盆栽的老闆娘攀談起來:
      「都十月天了,怎麼還有開花的風信子?」聽見de Jong問出了自己的疑惑,Herrmann忍不住豎耳傾聽。
      「溫室裡種的,只要控制好溫度、溼度和光照,一年四季都可以開花喔~」
      「原來如此。」de Jong點了點頭,看有客人上門,老闆娘繼續閒聊:「聽您的口音不像德國人啊,荷蘭來的?」
      「嗯,您猜得真準。」「其實很容易猜呢,兩國這麼近,而且看您對風信子略知一二。」「哈您過獎了,我們國家對這植物挺瘋的,不只培育出兩百多個品種賣到世界各地,每年四月都還要弄個盛大的賞花活動~」靈光一閃,de Jong忽然轉向Herrmann:「Patri你明年要不要來荷蘭看看?滿坑滿谷的風信子真的很壯觀,還有各種顏色,我可以當導遊!」
      面對de Jong的熱情邀約,Herrmann只淡淡地點了下頭,沉思了一會後問道:「風信子的花語是~?」
      「這朵花有個悲傷的故事,傳說是由太陽神阿波羅的好友Hyacinthus死後變成的,所以也被稱為友情之花,另外也有注目、喜悅、和競賽等意思,不同的顏色,有不同的含意。」
      「喔?」Herrmann指著一株白色風信子,「所以這個是~?」
      「白色風信子有『不敢表露的愛』、『暗戀』等意思。」此時de Jong看了一下Herrmann,但很快又把頭別開。
      「桃紅色呢?」「熱情。」「黃色?」「幸福美滿,但也有競爭的意思。」
      「紫色的好特別......」用手指輕輕撫摸著花瓣,Herrmann緩緩地問:「紫色的花語是甚麼?」
      「紫色風信子的花語很複雜,一般來講是悲傷和嫉妒,但也有懇求原諒和後悔的意思。」
      「道歉是嗎......」想了一陣,Herrmann抬頭看向老闆娘:「那我要一株紫色的,請幫我包起來,謝謝。」
      「沒問題,請稍等一下。」

      付帳後道了聲謝,de Jong自告奮勇接過Herrmann原先抱的牛皮紙袋,後者於是捧著剛買的風信子盆栽,兩人邊聊邊走回咖啡館。進到廚房內de Jong幫著將剛採買來的食材迅速歸位,畢竟曾經在店裡待了不算短的一段時間東西該放哪都記得,將最後一顆蘋果放進下層的冷藏室後抬起頭來想問Herrmann還有沒有甚麼需要幫忙的,卻看見對方皺著眉頭緊閉雙眼靠在廚房正中央的不鏽鋼桌邊。
      「Patri......Patri你還好嗎?」趕緊走到Herrmann身前,de Jong擔心地扶住他的肩膀,輕輕搖晃了下。
      勉強睜開眼,Herrmann有些虛弱地看向de Jong,硬是擠出一抹笑:「大概是這幾天沒睡好,可能也有些著涼了......」
      「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應該......應該還好吧......」將自己推離開桌邊,Herrmann踉蹌的腳步卻露了餡。
      「我看一點都不好。」皺眉看了下對方,de Jong朝廚房外大喊:「Roman!Tony!Patri看起來不太舒服,我先帶他回家好嗎?」正在跟客人閒聊抬槓的Neustädter探頭進來,看了下自家甜點師傅一臉快吐的蒼白面孔,驚呼一句「Patri你怎麼了,孕吐嗎?」此時Jantschke也走進廚房摸摸Herrmann的額頭,聽見Neustädter的發言差點沒想拿鍋鏟打他:「孕吐咧,你怎麼不快點幫Nordtveit先生生個孩子出來啊店長。」「喔喔Howie的孩子嗎那一定很好看!」
      徹底忽略身後白癡的胡言亂語,Jantschke朝向de Jong:「好像有一點發燒,還是先送他回去好了。」
      「那我帶他坐計程車。」
      「麻煩你了,Luuk。」將Herrmann交給de Jong扶著,Jantschke仍是一臉擔憂:「Patri你這幾天都沒吃好睡好吧,真是的,身體很重要,何苦這樣為難自己。」輕輕捏了下對方臉頰:「今晚吃了藥之後好好睡覺!明天你就放假一天吧。」
      臨走前,Herrmann想起廚房桌上擺著的風信子盆栽,硬是跑去將它捧在懷中。
      將兩人送到店門口,直到de Jong將Herrmann扶進車裡、朝後車窗揮手道別後,Jantschke才轉身進店。

      跟司機說明了Herrmann家的地址和大致方位,de Jong輕輕摟著Herrmann的身子靠在自己肩上,後者半睜著恍惚的雙眼,懷裡風信子的紫色花瓣隨著車行巔簸上下抖動著。到了家門口,de Jong第一時間替Herrmann開了門,將盆栽在餐桌上放好後馬上將對方推進臥室:「Patri你乖乖躺著不要動,我去拿藥和溫水給你。」
      搖搖晃晃爬上床,Herrmann將棉被直拉到下巴,昏昏沉沉地靠在枕頭上。
      「來。」將藥丸和水杯放在床邊的矮几上,de Jong輕輕扶起Herrmann的上半身靠著床頭板,還替他多塞了幾顆抱枕在身後。「慢慢喝,別噎到了。」
      接過水和退燒藥,Herrmann輕聲道了謝,吞下藥錠後也將杯裡的水喝得一乾二淨。
      「還要水嗎?我再去倒。」拿過空了的玻璃杯,de Jong正要站起身,卻被Herrmann一把拉住衣角。
      「不用了,Luuk......陪我一下好嗎?」
      「喔好......。」被挽留坐回床邊的de Jong有些慌張,但仍迅速扶著對方躺下,替Herrmann將棉被蓋得密密的。
      「對不起Luuk,你難得來德國度假一趟,卻讓你擔心了,還麻煩你這麼多......」
      「沒有的事,舉手之勞而已。況且我這次回來本來就......」差點脫口說出自己特地從瑞士跑到法蘭克福就是想見對方一面,但這吞沒在喉嚨中的話語還是引起了Herrmann注意。
      「本來就......?」
      「本來就......想再到店裡走走,跟大家打聲招呼。」硬是換了個說法,不希望自己的情感表達太過直接突兀。
      「喔。」收回了原先盯在對方臉上的視線,Herrmann把頭一撇,短髮在枕頭上摩擦著發出沙沙聲。
      「你應該很累了,現在就好好休息吧;我幫你把燈關掉,我人就在外頭的沙發上,有需要隨時叫我好嗎?」看對方或許是要睡了,de Jong叮嚀了一陣就準備從床邊起身。
      沒想到Herrmann卻一把握住他的手。

      「......別走。」

      掌中傳來的溫度和力道有如電流,一瞬間貫穿了de Jong全身,愣得他只僵在原地,大氣也不敢出一口,胸膛裡狂跳的心跳聲卻是震耳欲聾。

      「在這裡陪我。」張大眼睛盯著自己的Herrmann,這句話與其說是命令,更接近懇求。
      伸手將床頭的檯燈調暗了些,de Jong重新在床邊坐了下來,用雙手輕輕包覆著Herrmann緊握著他的手指。
      「好我會在這裡待著,你安心睡吧。」雖然不明白對方此刻做出如此舉動和要求的原因,但要是自己待在這裡能讓他好上那麼一點,就都值得了。Herrmann終於聽話閉上眼,額頭上因發燒沁出的汗也被de Jong細細地用面紙擦去。一整夜,de Jong的手都牢牢地握著Herrmann,不曾放開。

      被窗口透進的亮光刺得微微睜開了眼,Herrmann動了動肩膀,發現頭已經不暈了,倒是身上出了一層汗,有些溼溼黏黏的。抬眼發現de Jong仍坐在床邊,只是頭早已低了下去,以一個極不舒服的姿勢在打著瞌睡。感到萬分歉疚,Herrmann起身正想叫醒對方躺下來好好睡一覺,這一動牽扯到兩人握了整夜的手,de Jong猛然睜開雙眼驚醒過來。
      「咦Patri你醒啦?好點了嗎?」雖然脖子有如一萬根針在刺般的酸痛,de Jong還是打起精神來問候Herrmann。
      「好多了......唉Luuk你快躺下來好好睡幾個小時啊,對不起昨天硬要你陪在我身邊......」手忙腳亂從床上爬起來,Herrmann將de Jong推向自己床上,要他乖乖躺好。
      「喔......」半強迫地被推上床,de Jong還是很擔心Herrmann:「Patri你真的沒事了嗎?臉色還是有點蒼白啊多喝水......」說到這才想起身去廚房幫Herrmann倒水,卻被對方一把扔回去:「呔我真的好多了水我可以自己去倒!Luuk!你!給我睡覺!」
      像是要證明自己倒水來喝完全沒問題,Herrmann一把抓起玻璃杯衝到廚房,拿了兩杯八分滿的水回到房間並將其中一杯遞給de Jong:「Luuk你也喝一點吧。」吞了兩口水潤潤喉,看見Herrmann將整杯乾掉之後對他露出「看吧?本大爺沒問題」的表情,de Jong才笑了下乖乖躺到枕頭上,一瞬間,整夜沒睡好的疲倦感驀地湧上。
      梳洗完畢後Herrmann換上乾爽的T恤和居家褲從浴室裡走出來,看de Jong還在床上睡得香甜;瞥了眼時鐘,才早上六點多,應該有足夠的時間讓他睡飽。邊用毛巾擦著頭髮踱到床邊,Herrmann低頭俯視著這張說熟悉也有些陌生的臉龐。
      明明相識的時間不算長,今回也是偶然遇見,但這傢伙卻這樣盡心盡力地照顧自己。想起昨晚昏沉之中對對方作出的任性要求Herrmann忍不住臉紅了下,將擦乾了頭髮的溼毛巾扔進房間一角的洗衣籃,爬上床的另一側,Herrmann靠著床頭板抱著雙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上發呆。

      從來沒想過時間會這麼難熬,也不過就是十多天的分別而已,為什麼心裡會像破了個洞似的慘遭寂寞啃噬。
      「你都高興甚麼時候回來就甚麼時候回來!隨便你!」
      輕易將對方推開的自己,是否太不懂得珍惜。明明是盼了好多好多年的重逢啊。
      但滿滿的不安全感,並沒有因為再次獲得而得到解脫,反而變本加厲了。
      在自責和不安的漩渦中反覆掙扎,Herrmann煩躁地揉亂了剛擦乾的髮。
   
      突然一陣不祥的想法掠過:這麼久沒聯絡,難道是出事了......?!
      腦海閃過殘酷的空難畫面,Herrmann頭皮一陣發麻。跳下床登登登地跑向客廳想開新聞來看,一舉起遙控器,手臂又頹然垂下。
      別自己嚇自己了,沒事的,這些天也沒聽見甚麼相關的新聞報導。
      Herrmann走進廚房,扭開音響喇叭裡隨即鑽出Reus愛聽的那幾首歌,拉開椅子在桌旁坐下,才發現昨天買的風信子盆栽正擱在桌面。
      紫色邊緣鑲著深淺不一的白,小巧的花瓣簇擁成團,迎著窗口灑進的晨光輕顫著,Herrmann的思緒又飄回十多天前那個早晨。
      拿過一張紙片,執起筆,Herrmann煩惱著要寫些甚麼,才能好好表達心中的後悔和抱歉。

      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就在這看似平靜的時光流逝間,一架漢莎航空客機在法蘭克福機場翩然降落。


◇◆◇


      到了駐唱歌手的徵選會當天,今個兒的咖啡館熱鬧異常。Nordtveit邀了幾名北歐來的同事共襄盛舉,一群人正跟Hanke和Marx有說有笑。吧檯準備了各式各樣的小點心供客人和應徵者取用,雖然Jantschke一邊磨咖啡豆一邊老樣子給Neustädter潑冷水:「不會有人來啦,店長你快醒醒」。
      眾人笑鬧間,海豚風鈴發出"叮鈴"一聲,一位高大的年輕人探頭進來環顧了下室內,遲疑地開口:「請問......我是來應徵的,現在要找誰報到呢?」
      對Jantschke使了個「哼這下人不是來了嗎」的眼色,Neustädter連忙迎上前去:「您好!我是店長Neustädter,叫我Roman就好,請問您怎麼稱呼?」
      「Marc-André ter Stegen。」摸了摸後腦勺,金色瀏海梳得高高的年輕人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歡迎啊Marc!先在這邊稍坐一下好嗎等等徵選會馬上開始。」Neustädter話還沒說完,風鈴又響了起來,這回進來了一個揹著吉他的青年,身高和前一位應徵者相仿,一頭剃得極短的褐髮乾淨俐落。
      摘下了墨鏡,大男孩露出的靦腆笑容卻和方才跨進店裡予人的第一印象極不相符。
      「Bernd Leno。」握了下Neustädter伸過來的手,男孩簡短地自我介紹。
      「喔喔喔你還自備吉他啊!太專業了!」Neustädter繞過桌子親暱地摟了下Leno的肩膀,這時後者才看見了先他一刻進門的ter Stegen。
      「......Marc?!你在這裡幹嘛?」ter Stegen聞言轉身,一看見對方整個表情就冷了下來,「Bernd。」
      「咦你們認識?」Neustädter交錯看著兩位應徵者的臉,有些摸不著頭腦。
      「同一所音樂大學的。」「還同一屆。」「他鋼琴系。」「他主修聲樂,但老在玩吉他。」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簡單將彼此的背景介紹完,就各自別過頭去不看對方。
      人群中Nordtveit露出了饒富興味的表情,Jantschke則是聳了聳肩,Neustädter環顧下現場、清了清喉嚨:「那好吧,徵選會現在開始,Marc,就麻煩你囉。」向ter Stegen做出「請」的手勢,這名穿著帽T和牛仔褲的應徵者逕直走到角落的鋼琴前坐下。

      掀開琴蓋,活動下肩膀和手指試了試音,發覺沒甚麼問題後ter Stegen就彈了起來。修長的指頭在琴鍵上優雅地移動著,指間流洩出德布西的〈月光〉。當一曲演畢,眾人正待鼓掌時,後方卻像打對台似地直接響起吉他演奏的〈動物狂歡節──天鵝〉。愣了一下,ter Stegen待對方彈畢最後一個音符後不甘示弱地奏起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清楚明快的節奏令在場眾人精神為之一振;不等琴聲告一段落,Leno看準段落間的空檔,右手一刷,就是卡門熱情奔放的旋律,左手五指靈活地在弦上擺弄著,所有聽眾早已看得瞠目結舌、屏住了呼吸。朝後頭投去一個冷峻的目光,一咬牙,ter Stegen祭出林姆斯基〈大黃蜂的飛行〉,音符有如狂風暴雨般傾洩而下。
      「......這水準也太高了,Tony你說我們會不會請不起。」Neustädter靠到吧檯邊,推了推Jantschke的肩膀;後者拿著一個二十多分鐘前就在擦的馬克杯,只艱難地搖了搖頭。而當琴聲告一段落,眾人才如夢初醒似地爆出如雷的掌聲。
      掌聲稍歇時,Hanke突然沒頭沒腦地起鬨:「唱歌唱歌!」眾人一聽都鼓掌叫好,Leno沒等ter Stegen反應過來,和弦一刷開口唱道"Today I don't feel like doing anything~",輕快的打板和擊弦很快就令在場所有聽眾跟著打起拍子;挑釁地看了對方一眼,ter Stegen卻不等Leno將中間間奏"Woohoo Woohoo Ooooh"唱完就直接切入〈Just the Way You Are〉的副歌,清亮的嗓音合著琴聲唱到"'Cause girl you're amazing, just the way you are"時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喝起采來。
   
      這時Hanke早已一把拉起Marx亂搖亂轉,Neustädter正要阻止,卻也被Nordtveit拉到一旁轉起圈來;看這氣氛,Leno果斷將曲子切進"Baby Baby Baby Oh~",一旁ter Stegen看大家玩開了的模樣,也嘴角上揚配合Leno充當live show的keyboard。於是各國的流行歌一首換過一首,從〈Call Me Maybe〉到〈Dame Vida〉,連在吧檯裡的Jantschke也忍不住拿著刀叉跟著敲敲打打起來;當Reus推開門時,店內眾人正一起和聲大唱著"Yeah baby give me one more night~~"
      撥開人群,Reus好不容易找到正摟著Nordtveit轉圈大笑的Neustädter:「Roman?是我太久沒來了還是怎樣,你這家咖啡館居然變Disco舞廳了?!」一看是Reus,Neustädter馬上將對方扯過來大吼:「Marco你可出現了!可惜Patri不在這裡,否則我還真想看你們倆跳舞!」說完摟過Nordtveit又開始搖啊晃的。Reus狐疑地朝店內環顧一陣:「Patri不在店裡?為什麼?」吧檯邊Jantschke走上前來遞給Reus一杯水:「Patri病了,今天在家休息一天。」
      「病了?!」仰頭灌下Jantschke遞來的礦泉水,Reus三步併作兩步就要往外頭跑,忽然從包裡掏出兩雙鑲滿亮片的夾拖扔向Jantschke:「巴西的名產!不用謝我了。」還沒看清楚手裡的物品,Reus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最後音樂終於停了下來,Leno甩著發痠的手、ter Stegen也離開鋼琴前方,兩人一齊走到吧檯前坐了下來。
      「......沒想到你還挺行的嘛?我以為在校內動輒拿演奏冠軍的只會彈些老掉牙的古典樂。」
      「哼,成天泡在地下室練團的傢伙會彈聖桑的動物狂歡節,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
      這時Jantschke端上兩盤烤得酥脆鬆軟的奶油泡芙,問道:「兩位辛苦了!要喝點甚麼?」
      「一杯康寶藍,鮮奶油請多放一些,謝謝。」「一杯拿鐵,不加糖。」
      拿起面前幾乎有一個拳頭大的泡芙,兩人同時張嘴咬了下去,一瞬間驚為天人:「這這這太好吃了吧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泡芙!」不等Jantschke將咖啡端上,兩人舉起空盤子異口同聲道:「再來一份!」此時Neustädter安頓好店內其他客人也來到吧檯邊,向Leno和ter Stegen眨了眨眼:「好吃吧,我這家店的甜點師傅可不是蓋的。」
      朝彼此看了一眼,兩名大學生以咄咄逼人的語氣同時問道:「所以我們誰錄取了?!」
      「這個嘛......」Neustädter的表情顯得相當為難。
      「這個奶油獅!根本不會唱歌!選我選我海報上不是說要徵歌手嗎。」Leno率先自我推薦。
      「誰跟你奶油獅!」ter Stegen啜了一口剛端上來的康寶藍,一聽這話來不及抹去唇上沾了一排的鮮奶油就放聲大叫:「這傢伙連琴都不會彈啊,帶把吉他來簡直作弊!」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Neustädter看這畫面忍不住笑了出來。
      「呃不過你們真的太厲害,要高薪我可付不起......」
      「薪水隨便,讓我一天吃五個這泡芙就好。」「五個!真是吃貨啊你Marc,我三個就可以打發了!」只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邊用肘擊掌推攻擊對方,在吧檯前吵得不可開交。
      「哈哈哈哈哈兩個都錄取啦,別吵了!」Neustädter擠到中間搭上兩人肩膀,「泡芙要吃幾個都可以,時薪10歐元,等等討論一下要怎麼排班好嗎?」
      聽見店長的決定兩個大男孩喜出望外,對看一眼哼了一聲,握了下手算是和解。Neustädter朝Jantschke眨了下眼,後者卻報以一個鄙視的眼神,像是在說「用自家師傅的手藝當籌碼壓榨童工?可恥!」

      想到匆匆跑出店門的Reus,Jantschke估計對方是直奔Herrmann家去了。希望休息了一晚,Flaco那小子精神會好多囉。


  ◇◆◇


      打開Herrmann的家門,Reus在玄關一踢掉鞋子便朝裡頭大喊:「Patri!Patri你還好嗎?」奔進廚房,迎面撲來馬鈴薯燉肉的香味,Herrmann正跟de Jong在餐桌前有說有笑。
      聽見人聲,Herrmann往廚房門口一瞥不禁愕然:「Mar......Marco?你回來了?」
      原本預期會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Herrmann而擔心得要死,不料卻是在自家廚房跟來路不明的陌生男人有說有笑的Herrmann?!Reus腦筋一下轉不過來,滿腹的緊張擔憂因眼前不解的畫面瞬間轉為氣急敗壞。
      「我聽Tony說你生病了才急著趕回來,這......這傢伙是誰啊?!」平日梳理得整整齊齊的一頭金髮在經過狂奔之後顯得凌亂,Reus指著de Jong老大不客氣問道。
      「不是『這傢伙』,Luuk昨天特地送我回來,Marco你不要這麼沒禮貌!」被Reus的口氣激得滿肚子火,Herrmann的語調也不禁上揚。
      「是齁,然後你們倆就窩在一起睡了一晚嗎,難怪你精神好得很啊!」明知事實或許不是如此,Reus仍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Marco!你!」Herrmann氣得整張臉漲得通紅,眼淚差點不聽使喚地滴出來。
      突然感覺肩膀傳來微微下壓的力道,只見de Jong輕輕將手放在自己肩上,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朝向Reus,de Jong沉聲開口:「Patri昨天真的是病了,吃完藥後好很多,但最好還是再多休息一下。」緩步走到Reus身邊,de Jong的聲音雖輕但卻很清楚:「如果你不能好好照顧他,換我來。」
      沒再向Reus多看一眼,de Jong只轉頭說聲「Patri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便逕直走向玄關去穿鞋,過不多時,響起了前門關上的聲音。
      憤恨地瞪了Reus一眼,Herrmann衝到玄關邊抓起鑰匙一摔門跑了出去,只留下Reus木然地盯著餐桌上的燉肉瞧。滑坐到桌旁的椅子上,Reus不禁懊惱,明明話就可以好好說,自己為何老是這麼衝動?朝Herrmann剛跑出去的前門方向望了一眼,抓亂了頭髮,重重靠向椅背嘆了口氣。

      這時Reus才發現餐桌上多出來的盆栽,起身走向前,好奇地摸著風信子小巧的紫色花瓣。瞥眼看見盆栽旁一方白色的小紙片,拾起來讀了之後,才發現自己真真切切錯怪了對方。
      握緊拳頭,用力捶了下桌面,Reus一扭頭看向後方的流理台,腦海中又閃過那天吻著Herrmann的情景。細細碎碎的吻,有香蕉和鳳梨的味道,對方半瞇著的灰藍色眼睛,在清晨相當有透明感,引誘著,彷彿要將他吸進一池冰潭。
      緊緊閉上眼,Reus掐緊了餐桌邊緣的十指微微泛白;不管怎樣都好,他只想、只想好好抱著他的Patri,再好好地吻他一遍。


◇◆◇


      追出門,發現de Jong並沒有走得很遠,Herrmann連忙跟了上去。
      「Luuk!」聽見是Herrmann的聲音,de Jong倏地停下腳步。
      「你......你生氣了嗎?唉Marco那笨蛋就是不會說話,他應該也不是故意的,你別太放在心上......」微喘著,Herrmann劈頭就是一陣搶白,de Jong卻豎起食指,示意他別說了。
      伸手輕拂過Herrmann的臉頰,de Jong微皺著眉:「我沒有生氣,要氣的話,也是氣某個人......不好好照顧你。」跨步向前,輕輕將對方摟進懷裡:「我沒有要批評他的意思,我知道,他在你心裡是那麼特別。我只想說,你需要我的話,我會在這裡,一直都在。」
      「Luuk......」抬起頭,Herrmann不知該做何回應,只覺得又是歉疚、又是煩亂;而de Jong的眼神一如初見,深邃、炙熱,但滿滿地都是真心。
      「......我知道了,謝謝你。」輕輕推開對方,Herrmann點了點頭,努力朝de Jong笑了一下。
      「我回去了,你也快回家吧,看你連件外套也沒穿就跑出來,快回去回去,不然又感冒了。」抓著Herrmann的肩膀往回推,de Jong硬是不讓對方再轉過頭來。
      「那......Luuk你也保重,這兩天真的謝謝你!」被對方推得往前踉蹌了幾步,待回過頭來,de Jong已豎起大衣衣領走遠了。
      Herrmann覺得他沒有漏看對方眼角,那一抹晶瑩的淚光。


◇◆◇


      Herrmann開門回到家中,屋子裡靜悄悄的。時至十月底,北半球太陽落下得早,天邊已現出點點星光,沒點燈的室內顯得有些陰暗。
      疲倦地揉了揉眼角,走進廚房不見半個人影,Herrmann收拾了下桌面,打算進臥室裡找件外套來披著。
      一進房,就被躲在房門後頭的Reus撲個正著,兩個人一前一後摔到床上去。
      「......你還真是玩不膩啊。」撐起上半身,夜色昏暗中看不清對方的臉,Herrmann嘆了口氣。
      「Patri,你是不是嫌我煩了。」伏在對方胸前,Reus的雙眼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看起來竟有些楚楚可憐。
      「......我哪有。」
      「可是你的語氣聽起來好嫌棄喔。」翻了個身,Reus滾到一旁的床墊上呈大字型躺著。
      「有......有嗎?」這回輪Herrmann開始緊張,雖然有時候的確覺得Reus很煩沒錯,但大部分時候他都被鬧得很開心啊。
      斜眼偷看了下Herrmann,Reus知道對方中計了,於是繼續裝模作樣地演起來:「吶,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很幼稚,所以乾脆跟別人跑了。那個人啊,叫Luuk是嗎?看起來確實是個可靠的傢伙。」「......Marco Reus,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嗎?!」愣了下,Reus沒想到自己拙劣的演技三秒就破功。
      「嘖,Patri你長大了欸,不像小時候那麼好騙了。」盯著對方,Reus狀似遺憾地搖了搖頭。
      「你才是像小時候一樣沒大腦!愛耍帥!不坦白!」明明知道不應該再生氣了,可是面對這傢伙就是會忍不住炸毛。
      將奮力吼完的Herrmann一把摟過來,Reus邊揉亂了他的頭髮邊笑:「生起氣來的樣子,倒是一點都沒變。」胸膛仍劇烈起伏著,Herrmann聽見Reus貼在自己耳邊輕道:「對不起,這幾天都沒跟你聯絡,因為我......忘記帶手機出門了。」

      彷彿聽見理智斷線的聲音,Herrmann揮拳揍向Reus,陡然覺得擔心對方擔心得要死的自己簡直是白癡。到底為什麼要為這種人感到自責跟難過啊?乾脆現在就埋了他還比較實際!
      拼老命擋住對方揮過來的拳頭,Reus邊閃躲邊大叫:「對、對不起嘛Patri!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誰叫你那天早上發了那麼大一頓脾氣,我......總之就忘記了。」趁Herrmann停止攻擊的空檔,Reus連忙爬過去將他一把抱住:「對不起對不起啦~~~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對不起讓你這幾天這麼寂寞、對不起害你生病、對不起還讓一個笑起來沒我好看的傢伙來照顧你......」
      「.....你又知道Luuk笑起來甚麼樣子?」
      「管他甚麼樣子,一定沒我好看。」
      「你!」Herrmann一陣好笑,原本的氣早已不知不覺消了。

      「......不生氣了?」Reus低頭看向對方,Herrmann仍有些倔強地將頭撇向一旁。見狀Reus馬上伸手去搔他癢,直等Herrmann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才停止。
      用舌尖舔去對方眼角的淚珠,Reus輕輕在Herrmann額頭上吻了一下。
      「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以額頭抵著額頭,Reus輕聲說。Herrmann臉一紅,還來不及反應,嘴唇就被對方吻住。
      「唔......Marco......」濃烈又炙熱的吻,直探進自己口中最深處。Reus一手固定住Herrmann的後腦勺,另一手就去撩對方的衣服下擺;Herrmann也沒閒下來,忙不迭地將Reus的襯衫鈕扣全部解開。
      脫去了上半身的束縛,兩人只是緊緊地擁著彼此,在床上翻滾了一圈又一圈,吻得昏天暗地。好不容易分開了剎那,Reus喘著氣,盯著臉色同樣潮紅的Herrmann:「說好的,這回換我在上面囉?」
      「誰......誰跟你說好!」剛要掙扎,Herrmann就被壓回枕頭上,「病剛好的傢伙不宜過度勞累啊,嘖嘖。」Reus搖了搖頭,附在Herrmann耳邊輕吹了一口氣。不等對方抗議,Reus邊俯身吻著Herrmann腹部周圍的敏感帶,邊趁對方呻吟時將他下半身的衣物褪了個乾淨。

      指尖劃過Herrmann潔白細瘦的雙腿,Reus滿意地感受身下傳來的一陣震慄。輕輕含住了對方的欲望尖端,Reus的十指在Herrmann腰間摩娑著;後者揪緊了身下的床單,卻也禁不起下半身的刺激而弓起了身子微微擺動。
      替自己脫去了身上剩餘的衣物,Reus整個人貼上Herrmann:「準備好囉?」輕啄了下對方那早被自己吻得鮮紅的唇瓣,腰一挺,Reus將自己送進了對方體內。
      攀緊了Reus的背,雖說拼命做好心理準備但當下身陡然傳來這樣的衝擊Herrmann還是忍不住震了一下,腦海中一片空白而全身的感官彷彿只繫於兩人相接的那一點,他感覺對方正被自己濕潤的甬道包覆著緩緩前行、最後輕輕地抽送起來。
      撥開對方額上汗濕的瀏海,Reus輕吻了下Herrmann的鼻頭:「我會慢慢來,你別緊張。」邊輕柔地吻著他的頸側、耳垂、和肩膀,勾在Herrmann腰際的手隨著擺動的頻率溫柔地按壓著。最後一個挺進,Herrmann忍不住整個人向後仰,Reus也將頭緊緊埋在Herrmann胸前,巨大的快感令兩人都止不住顫抖,待高潮過後Reus才萬分艱難地從Herrmann身上離開,滾到一旁時不忘將對方摟進懷裡。

      「還好嗎?」Reus輕撫著對方臉龐問道。
      「......」拼命將眼神別開,Herrmann只羞紅了整張臉不說話。
      「唉Patri,我怎麼不記得你小時候有這麼害羞。」壓下對方的腦袋,Reus將下巴擱在Herrmann頭頂嘆氣。
      在對方懷裡不停扭動掙扎,Herrmann卻只是被Reus抱得更緊。「為什麼要買紫色風信子那麼難過的花?我發誓,不會再離開你身邊了,不要這麼沒安全感好嗎?」輕蹭著對方臉頰,Reus從身後環緊了Herrmann的腰。
      看Herrmann還是堅持不說話,Reus只好自顧自地開起玩笑:「那......改天我們去挑隻小狗!」
      「?」
      「我寧可出差回來看到你跟狗狗睡在床上,也不想看到你跟一個陌生男子......噢!」Reus大叫一聲,原來是Herrmann轉過頭來咬他肩膀。
      「我知道了,Marco。」輕吻了下對方臉頰,Herrmann將頭在Reus手臂上枕好,閉上眼睛。
      微笑了下,Reus今晚最後一次吻了對方眼角,也闔上眼睛進入夢鄉。


      隔天一早,Herrmann睜開眼,發現不知何時醒來的Reus正盯著自己瞧。
      「醒了啊,Patri?」啄了下對方臉頰,Reus道了聲早。
      看著對方那有些戲謔的招牌歪嘴笑容,Herrmann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Morgen!」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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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這篇磨磨蹭蹭地寫了2/3砍掉1/3,都在糾結萊茵門將組的出場XD(哎其實真正想寫的只有奶油獅三個字而已。(被撕子毆打
      並且這篇的關鍵字是風信子,當初查了一大堆花語,努力讓它跟故事主線做個結合:P(嗚我就是個不浪漫的人啊XDrz
      德容也太深情了爆笑XDD(寫完自己都不忍看)明明當初在門興只是個衰小臉(喂)
      還是擺脫不了少女漫風格的一篇(還硬要加上根本不拿手的肉囧),無論如何,很謝謝大家的收看。(鞠躬)

      球員介紹待補:Marc-André ter Stegen、Bernd Le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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